李莉和亲戚五家人挤在一个帐篷

    4月20日清晨，四川芦山中学高三政治老师李莉被地震掀翻在地，爬到床下躲避。

    同一时间，她的丈夫冯立刚和多名参加雅安市中学生运动会的学生，被震趴在草坪上，比赛中断。

    夫妻俩90平方米的商品房多处开裂，有家不能回。此时，他们并没想到，大地这10多秒的震荡带给生活的改变，远远不限于此。

    “人真能被尿憋死”

    震后，李莉熟悉的芦山中学多出40个帐篷，成了最大的受灾群众安置点。

    大帐篷住20多人，小的住10个人。李莉住大帐篷，她家，以及弟弟一家、姨妈一家、表弟一家、远房表姐一家都住在这里。震前他们都生活在县城。

    早晨起来，李莉做的第一件事是和弟媳找地方“方便”。震后缺水，洗漱全免了，但不能免的如厕，成了女同胞最头疼的事。

    安置点只有一个临时简易的女旱厕，一个蹲坑供400多人使用，没多久就污水横流，臭不可挡，苍蝇嗡嗡飞舞，脚根本踩不进去。

    李莉每次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找厕所，有时就在没人的地方解决。为避免尴尬，她常和弟媳结伴，相互照应。

    “人真能被尿憋死。”为少上厕所，她减少喝水，实在渴了，才用矿泉水润润喉。

    厕所不能用了，得想办法解决。她和女伴多次向安置点政府工作人员反映，对方说抽不出人，所有力量都先救人。

    她想不通：街头救灾的人很多，咋就不能组织起来搭个厕所。而且天气越来越热，那个旱厕孳生的蚊虫说不定会“传染什么疾病”。

    “面子解决不了温饱”

    李莉每天需要面对的第二件事，是找东西填饱肚子。

    22日早上8点多，她和弟媳、表姐走出帐篷，到芦山县城救灾集中地体育场附近去碰运气。这里常有救援者发放方便面、饼干、牛奶，有时候还有粥、米饭。

    运气不错，排队20分钟，李莉领到一罐饮料。她说了一声“谢谢”，同伴开玩笑说她“脸皮厚多了”。

    仅仅一天前，她还不好意思接受人家给的东西，“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多难为情”。丈夫冯立刚却说，现在能吃饱肚子就行，“面子解决不了温饱”。

    她反驳：“东西不多，很多小孩和老人在领，怎么好意思去和他们抢？”冯立刚没再接话。在妻子面前，他有时会愧疚，因为震后一直忙碌在前线，顾不了她。其实他自己吃饭也是问题，饼干、方便面对付着。

    李莉月工资2300多元，加上丈夫的，家庭月收入有5000多元。在芦山这个贫困县，这算是丰厚了。然而现在李莉不仅要领救灾食品，还要储存一部分备用。

    “如果你两天喝不上一口热水，吃不上一口热饭，你就知道饿的滋味了。”领完饮料，李莉看到附近有部队在烧饭，就匆忙回到帐篷，喊了更多的亲戚来蹭饭。

    从早上10点排队到中午12点半，她领到了震后第一顿冒着热气的盒饭。几口吃完后，她感觉没有饱，但排队的人很多，她没好意思再去添饭。“吃几口就好，让大家也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