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的酝酿，6个月的封闭排练，茅威涛拿出了一个让人“吓一跳”的作品——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

  从1月初北京国家大剧院的全球首演，接着到宁波，再到上海，赞誉、惊叹及火爆的票房，同时还有质疑和争议。

  兜了一圈之后，昨晚，茅威涛终于带着这部新概念越剧《江南好人》亮相杭州剧院，与杭州观众见面了。

  杭州是浙江小百花的大本营。这里，承载着茅威涛更多温暖的期许：“杭州观众，应该是最懂我的观众”。而昨天的演出，她的这份期许得到了杭州观众的温情回应。

  确实让观众“吓了一跳”

  昨天的剧场，还是透着一股“憋着劲”的紧张氛围，一如之前听闻的在上海演出的“状态”。茅威涛4点钟开始化妆准备，“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化妆间也是“外人莫入”。

  然而，大幕开启，一切紧张都化作安详。一个颇与传统风格迥异的舞台呈现在观众面前，民国初年的江南小城，丝绸、织机、水烟、水牌、西装、旗袍，迎面而来，有中国戏曲固有的写意，更多的却是现代戏的“间离”。

  在这样的一个舞台上，演惯了男人的茅威涛终于在杭州观众面前首秀了“女红妆”，当她以一身女装出现在舞台上时，台下一片惊叹。

  当家花旦陈辉玲也首次在戏曲生涯中反串男性角色，梳分头、穿西装、叼着香烟、蓄起短须，这样的“新鲜感”也同样令观众吃惊。

  还有更猛的，演员们口中念着完全打碎越剧韵白的台词，大跳现代舞、爵士舞，还唱起了RAP。有一幕，剧中人物想寻短见，接着，舞台上方垂下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棵可以上吊的树”。

  这些真的能把人“吓一跳”。不过，杭州观众却表现得相当的淡定，没有那种越剧演出中常见的鼓掌、叫好，而是跟随剧情和搞笑的台词发出一阵阵或高或低的笑声。而到了下半场，剧情逐渐进入高潮，掌声也随之浓密。

  在争议声中“走向未来”

  其实，早在酝酿这部戏的时候，茅威涛和导演郭小男就已经预料到这将是一部充满争议的戏。结果，不出所料。

  《江南好人》北京首演后，便在戏曲界乃至文艺评论界激起大波澜。这一边，濮存昕、于丹、张抗抗、王安忆这样的文艺界人士兴奋不已，濮存昕将其比喻成“越剧版的《少年派》”；而于丹则称之为越剧版的《黑天鹅》。另一边，一些戏曲界的老艺术家对这部戏三缄其口，不予置评，部分老戏迷则认为这部剧失去了越剧原有的韵味。

  相比之下，杭州观众则表现出更多的宽容和温情。记者采访了多位观众。年轻观众基本上都是夸赞，大呼过瘾，感觉这部剧拉近了传统戏曲与现代人的距离。即使是老年观众，也表现出对创新的理解。一个姓高的老戏迷说：“虽然有点不适应，也没完全看懂，但是，我觉得改得还挺有趣的。”

  “这一部面向未来的戏，戏剧要发展、要突围，必须要掌握更多的理念和技能，储备更多的能力。”郭小男多次阐释大刀阔斧“变法”的原因：小百花已经把江南才子佳人的唯美状态演绎到极致。但是，越剧的受众越来越小、观众年龄越来越高，却是令人担忧的事实。“必须要让更多人，更多年轻人来看，越剧才有未来。”

  从《江南好人》的运营团队传来的统计信息或许可以让茅威涛和郭小男感到欣慰：巡演过的三座城市，北京、上海、宁波的观众群体有一个惊人的相似点，40岁以下的观众占到一半以上，而超过30%的观众之前没有看过越剧（甚至是戏曲）。有迹象显示，杭州观众正延续这一趋势。

  或许，这些年轻人，这些以前不怎么看戏的观众，便是今后茅威涛和郭小男继续“戏剧变法”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