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俊 文/绘

中山北路临近体育场路，往西是百井坊巷，往东便是屏风街。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骑着自行车钻入屏风街，发觉这条街不长，但是蛮有味道的。诸天庙原来是一座寺庙，后来变成了菜场，飞檐翘角的老建筑，总让人仰望一番。从前在望江门江城路边的西牌楼有一座住满人家的戏台，也有这样的几个翘角，这样的味道。接着往前骑就是中河边，那时正值中东河整治，河中水泵正在抽水施工，还没有中河立交桥，贡院一带一幢幢的灰砖房子一抬头便映入眼帘。

因为街上有个菜场，慢慢就形成了农贸市场。当时杭城有不少相类似的农贸市场：望江门直街、小河直街、四宜路、新华路都有……记忆最深的就是东西都是街的两边叫卖，卖的人买的人或蹲或站，自如放松。

1992年10月初，我心血来潮跑到屏风街口，朝里取景，忽然背后有一只手在拍我的肩：“让一让好呒了，我要做生意的！”原来是背后烤禽店的一位女营业员，一边对我喊着话，一边用刷子在给鸭子刷油上光，我只得往边上的肉摊挪挪。没了干扰，纸上慢慢出现这样的画面：近处小贩在卖葡萄，肉摊钩子上的肉已经卖光，老板正收拾打烊，对面的盆中有几根黄鳝，自行车上驮着米，秤杆上挂着东西称着分量，卖菜的小贩起身想换个位置，讨个好口岸，篰儿翻转摊张纸板就开始做生意……从这里可以见得到后营弄口，还有玄坛弄与屏风街交界口，“屏风综合商店”就在街口，远处还有沿街的民国时期的二层民居及店铺。有一个当地的老街坊告诉我说，在诸天庙旁边原来还有小河，船进船出的……

冬天，与中山北路相交的屏风街口的转角是卖炒货的，店里的伙计拿着铁锹一刻不停地翻炒着，砂子与栗子摩擦的“哗哗”声与车水马龙混在一起，街市的喧闹，与“屏风”这个婉约的字眼有点出入。屏风街这个名字原本是诗意的，总使人联想到，那四扇镶嵌螺甸和玉石的折叠屏风后面，一个小姐正执扇掩面，偷偷地瞧着那位将要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时空转换，哪知看到的是人声鼎沸，车来人往，吆喝卖菜！

二十多年过去，现在绝大多数的农贸市场都搬到了漂亮的室内。屏风街拆了老街，建了平安居、屏风苑、社坛苑等小区，沿道遍及美食餐饮之类的店面，当然，又是一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