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新浪潮电影:世界上的水都是相通的 |
Fashion.hangzhou.com.cn 2019年11月15日 15:39:06 星期五 杭州日报 |
1 直到看完祝新的《漫游》,我才敢写下“杭州新浪潮电影”这个标题,并且想到了这句话:世界上的水都是相通的。 大概是仇晟讲的,讲被誉为杭州新浪潮的三位导演,顾晓刚是属于富春江水系的,因为片名《春江水暖》最为明显,祝新更靠近西湖一些,他自己是属于钱塘江和运河水系的,我觉得这个说法点出了杭州三位青年导演的“家谱”,虽然《漫游》的最后一个镜头应该是在钱塘江边拍摄的,因为远景是袁浦大桥,而“袁浦渡口”这几个字在银幕上也至少停顿了三秒钟,当时我有点感动,因为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二年,那时我也才二十出头,现在我终于看到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拍摄了我生活过的这一块土地,而且我特别赞同祝新所说的,如果二十岁的时候不去做这件事情,等到你掌握了所谓整个电影工业的流程之后,你可能就不会再去做这件事情了。 这件事情就是拍电影。是的,拍电影犹如谈恋爱,八十岁时已然知道了恋爱是怎么回事情,可能也已经完成了《恋爱论》的大作,但是几乎已经没有荷尔蒙让你再去冲动,你只能编恋爱的教程或带博士们在纸上谈兵了。 而关于新浪潮电影,起源于法国,文艺青年们在多年前就把《电影手册》挂在嘴上了,后来我们也开始谈论台北新浪潮抑或香港新浪潮,那么好,现在到了杭州,到了这三位青年导演身上,那什么是杭州新浪潮电影呢,我以为就是那九个字:新青年,新故事,新力量。 2 我先讲看仇晟的《郊区的鸟》的一点花絮。 我看的那一场,是在下沙天街的某个院线。 这是我第一次去下沙看电影。 从导航上显示,这个影院在下沙的天街,可以在地铁一号线的金沙湖站下车。当时我是从一个综合体出地铁站的,我依然开了导航,结果走过了两个红绿灯之后,才发现越走越远且方向也反了,于是折回,于是发现这个电影院原来就在这个综合体的五楼,所谓的天街它不是一条街,它就是那个商城的名字。 而我看的电影叫《郊区的鸟》。下沙是不是郊区,金沙湖是不是郊区,这个答案在十年前或五年前是肯定而且一定的,但是在今天我就不敢这样说了,而且我还路过了“猫的天空之城”的猫空书店,也就在天街的五楼,它就是影院的邻居。这让我想起一个月前在拱宸桥运河旁的一家影城里看阿年的《拿摩一等》,看完竟然一下子找不到走出那个商城的通道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常常会在以前的郊区迷路,正如当年我们在主城区迷路。 我想这就是当下的语境。正如仇晟和顾晓刚的电影,都以拆迁为背景展开故事的,很可能,我们不仅找不到郊区的鸟,可能连郊区都找不到了,我们在生活中一退再退,或者叫有机更新吧,但是我们得感谢电影,它把这个退或更新的过程记录了下来,所以我有一个观点:到最后,所有的故事片也都是纪录片。 一群像鸟一样的孩子,他们显然是生活在城郊接合部,因为拆迁的工地以及遍地的废墟,他们几乎连走路都寸步难行了,但是他们依然把废墟当作游乐场,并由此开始了成长的朦胧和青葱。也有去树林里抓鸟的戏,一开始他们的话还有点南腔北调(或许有外来务工者的子女),后来就是清一色地杭州话了,一群小学生讲杭州话,可能也不太正宗和圆润,但没有关系,能开口讲已经很不错了。方言就是语言的源头,我喜欢这群小朋友无忌地说出喜欢哪一位同学和老师,他们也在谈论男朋友和女朋友,谈论拆迁和转校……很可能是因为我的孤陋寡闻,我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在银幕上看到健康的小男生小女生了,这种健康就是在老师和家长的视野之外,孩子们在自由地生长,这就像是脱离了某种羁绊一样。 比起成人之后的剧情,我更喜欢童年的,虽然我们不能动不动就跟侯孝贤的“童年往事”或杨德昌的“牯岭街”相提并论,但是很显然孩子的视角里面有着更多的信息,这是仇晟带给我们的欢喜。 以上讲的就是《郊区的鸟》,里面有运河和钱塘江的镜头,但是并不多,最感动的是那位年龄最大、个子也最高的“老头儿”甘当人梯,让同学一个个踩着他的背翻过墙去,但最后他自己过不去,只是隔着墙传来一声“拜拜”就走了。 有好几次,影院里爆发出笑声;也有好几次,我想笑但看到周边很安静,我还是克制住了,但是我在心里还是笑了,那应该是叫会心一笑。 |
作者:孙昌建 编辑:程慧雨 |